我叫唐志凯,我是1986年退伍的,自从退伍后,我们这些老战友基本上十年聚会一次。
今年是国庆75周年,所以老战友们强烈要求必须在国庆节聚会一次,可是谁也没想到正当大家欢聚一堂时,老连长却突然发飙了!
10月1日我怀着异常激动的心情走进盼望十年之久的老战友聚会,正当我推门而入包间时,迎面却出来一个人,我顿时愣在当场。
“是你?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我望着他疑惑地问道。
“我怎么不能在这里?难道你忘记了当年那一炮,开山炸石?”
他轻蔑而又阴狠地笑着说道。
我瞬间后背一阵发凉,原来如此,没想到竟然是他!
1981年10月国家开始征兵,我当时正值高中毕业在家务农,家里兄弟四个,我是最小的,三个哥哥都跟父亲一样当了农民,原本父亲看我平时学习成绩还可以,把全家的希望都寄托在我上,希望我将来能考上大学,成为公家人,也让老唐家祖坟冒一回青烟,可是最终那年高考,我还是失利名落孙山,只能回家务农。
这个结果让父亲两鬓白了一圈,10月的时候,征兵工作开始,这似乎又让父亲看到了一丝希望,当即劝我去报名参军,用父亲的话就是,“我还就不信咱老唐家走不出大山去!”
命运似乎还是照顾我的,那一年征兵我顺利通过,当我收到入伍通知书时,那天父亲捧着通知书看了又看,老泪纵横地笑着,其实父亲一天学都没有上过。
81年12月我正式踏上了参军的路程,开启了我的军旅生涯,经过三个月的新兵集训后,我被下放到连队。
连长石云峰是给我印象最深的人,1米87的身材,皮肤黝黑,往那一站就给人一种威严,他工作严谨细致,高标准严要求;他刚正不阿,一身正气,眼里从不揉沙子;可是私下里说话又幽默风趣,对士兵关爱有加,总得来说,他既像父亲般那样威严,又像战士的老朋友那样亲切。
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,经历过几年军营的磨练,1986年1月我终究还是迎来了退伍的那一刻,铁打硬汉也经不住离别的引诱,没有那个战友不落泪的,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老连长石云峰流着泪跟我们挥手!
退伍后面临着转业,我的家庭背景我是知道的,一没人脉,二没资源,也就没有动什么心思,后来我被安置到老家县里一家机械厂上班,做起了流水线职工!后来慢慢得知我的一些战友们有的进了机关,有的进了正吃香的物资局等等,当然也有和一样的,听到这些时,我也没有什么抱怨,毕竟人家的路子广,咱得认命知足!用我父亲的话就是“好歹咱走出了大山,来了城里!”
既来之则安之!便安心在机械厂当了一名普通职工,后来就是和大多数人一样,娶妻生子,我的爱人和我一样也是职工,她是纺织厂的女工!生活嘛就是人要每天朝气蓬勃,开开心心地活下去,我当时觉得这辈子也就这样下去了!
然而,人无远虑必有近忧,哪有什么岁月静好!在机械厂安分守己地上班几年后,到了九十年代中期时,县企业开始大量亏损,入不敷出,首先是我爱人的纺织厂倒闭,她下岗了,我记得下岗那天,她放声大哭,觉得天塌了!不到半年,我所在的机械厂也走到了尽头,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失业的这一天,我那时就在想,难道我不够努力?我不安分守己,勤勤恳恳?这到底是怎么了?
面对困境怨天尤人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,首先面临着生存的问题。难道我再回到老家的大山去吗?
我得活着,身后还有一大家人等着我去养!我干过苦力,当过民工,推销员,后来学着做点小生意,这就是糊口!最近几年每天和爱人一起弄个小吃摊勉强糊口!
我曾经是一名军人,也是铮铮铁骨的硬汉,可是这么多年磨练下来,我硬生生变成了一个胆小怕事的市井小人,遇事都是忍气吞声的模样!或许我早已忘记了我曾经是个战士!
前段时间,市里一家电动车店发生火灾,造成了一家6口遇难,这不市里立刻出台了一系列措施!
最近小区里对电动车管控严格,尤其充电这块,这的确是好事,毕竟安全大如天!
我和爱人摆摊用的就是电动三轮车,基本上三天左右就需要充电,当初买房子楼下有买个车库,后来改成可以住人,我父亲年纪大了,接到城里来就住在楼下,平时充电就在楼下车库外面充,可是这事故发生后,现在小区物业便通知不让白天在车库外面充电,因为上面要检查,充的话只能是晚上充。
原本既然上面要严查,咱也得配合,哪知道,这几个月来这楼下车库门口,每天晚上都从楼上太阳能漏水,跟下雨一样,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太阳能上水也不知道关,所以晚上在楼下充电根本没办法充,我跟物业反映了几次,最终也没解决,也只能将就着吧!
结果前几天中午电动车实在没电了,我只好推在车库外充,刚充没多久,物业里一位拄拐杖的人就过去让我拔掉,说白天不能充。
我就好声好气跟他解释楼上每天晚上太阳能漏水,没办法充,这是实在没电了才充,可是这人就是不通融,并且厉声呵斥我拔掉,原本我一向不愿意惹事的人,可是看他如此态度后,便跟他理论道,这白天不让充,晚上充不了,太阳能漏水跟你们物业反映多次也解决不了,我电动车怎么充?
结果这人说道:“你可以推到车库里充,这个我们是管不着的,再说了太阳能漏水也不是我们的责任!”
我一听就气炸了,推到车库里充!难道在车库里充比在外面充安全?如果车库里发生爆炸谁负责?不能因为应付上面检查就不管人命关天吧!越想越气,就一来二去和他吵了起来。哪知道最后这人把物业保安喊来强行扣押了我的电动三轮车,还给我开了罚款500元!
更离谱的是,这人竟然破口大骂我是穷酸货,开个破三轮,我心里知道这是话赶话,但是穷酸货这三个字还是深深刺激到了我,可是我一时间竟没了脾气!硬生生咽下了这口气,谁让咱穷呢?
转眼之间,就到了国庆节,毕竟十年没有和老战友们相聚了,虽然我自己过得一般,不好意思参加,但是当我收到老连长通知时,我还是十分想去。
可是当我赶到老连长事先通知的聚会地点时,我开门那一刻却看到了他,这让我十分诧异,这个骂我是穷酸货的物业人员怎么会在这里呢?太不可思议了!
然而当他开口说道:“当年那一炮,开山炸石”时,再看看他拄拐杖,缺失的那条左腿时,我顺间明白了这一切,原来他是李子勇,当年因为我开山炸石放炮害他丟掉一条腿的李子勇!
李子勇比我晚一年当兵,他其实在部队也仅仅就待了四个月,后来便因这次事故退伍了!
我当兵的第二年,部队接到一项重要的山区工程任务,需要开山炸石,其实在部队,这是很常见的,每次放炮前安全工作也都做的比较到位,部队里的人都会通知到,远离危险区域!
那一次,我负责放炮,原本一切都正常进行,可是李子勇却因为贪吃贪玩,无视部队纪律,偷偷跑到山下的一个小池塘去炸鱼,哪知道在山上炮响那一刻,他却因为自己在炸鱼,没有及时躲避,被山上滚落的石块砸中左腿,为此便丢失了一条腿,部队后来也没有追究他的责任,还是给他办了伤残军人退伍!但是他当年还是为此迁恨于我,没想到,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把我怀恨在心,而当年我和他也就认识不过一个多月,这么多年过去了,我对他的印象早已模糊!没想到又碰到了一起!
当我们俩正互相看着对方时,老连长恰好出来了,看我俩表情不对,便询问了起来,我简单叙述一遍经过后,老连长没有说话,而是铁青着脸出去了。
聚会厅里老战友们谈笑风生,也有紧紧拥抱的,宴会正式开始,老连长举起酒杯,正当大家都满心欢喜期待着老连长的开场白时,老连长却突然威严起来,老连长发飙了。
“老战友们!说实在话,原本我今天心情无比激动开心,因为我们十年没有见了!”
“可是!我今天必须要说下,我知道这么多年下来,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人生经历,有混得不错的,有混得不如意的。”
“不管好与坏,你都必须记住你是一名军人,大多数人还是一名党员,不要忘记军人的使命,更不要忘记党员的责任!”
“我们中有些人在这些年被社会风气带坏了,被生活磨平了棱角,变得狐假虎威,胆小怕事,这是不可取的!希望这些人好自为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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